啤酒屋(一家开了 32 年的东北啤酒屋,它是穷鬼的乐园),36创业加盟网给大家带来详细的介绍,让更多的人可以参考:啤酒屋(一家开了 32 年的东北啤酒屋,它是穷鬼的乐园)。
大象公会
梁珂:
上个月月末,我从北京出发,去了一趟沈阳,在一家名叫「万顺啤酒屋」的小酒馆呆了一整天。
老沈阳人管这儿叫「穷鬼乐园」。
我第一次听到「穷鬼乐园」,是在作家郑执的一次公开演讲里。他是八零年代生人,小的时候,他的父亲就经常来这儿喝酒。在这个东北男孩儿的认知里,「穷鬼乐园」这个地方,驻守的都是整个城市里最失意、最绝望的人。在他看来,某种意义上,他们是一群被时代遗弃的人,只能在五块钱的廉价啤酒里抱团取暖。
暂且忘掉这些抒情化的文人解读吧。请点开音频,跟我一起在这家小酒馆呆一整天。
⚠️注意:由于整期节目几乎都是在嘈杂的酒馆中录制完成的,建议您戴上耳机,感受更多的声音细节,或参考下面的「字幕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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扎啤五元,小菜五元
■ 「穷鬼乐园」的吧台,老板娘英姐(图/梁珂)
客人:扎啤多少钱?
英姐:扎啤五块。
客人:行,给我来一杯。
英姐:来点小菜?热乎的有砂锅、麻辣烫啥的。
客人:我喝点酒就行。
英姐:那就拼个小菜。
客人:这豆腐吗?
英姐:嗯。
客人:行,豆腐、土豆丝儿。
英姐:唉,土豆丝儿。
客人:那个是海带吗?行,给我来点海带。
英姐:一共十块钱。
「支付宝到账,10 元」
英姐:好嘞,坐里面吧,里面暖和。来啦,您要吃点啥啊?
这段对话发生在一家酒馆的吧台前。这位大哥是上午九十点钟来的。他花十块钱点了一扎啤酒、一盘小菜,在靠近吧台的位子上一个人坐到中午才离开。从头到尾,他都没怎么搭理人,一个人发呆、喝酒。
这家酒馆的名字叫「万顺啤酒屋」,位于沈阳市火车北站附近。对于这个地方,老沈阳人有另外一个称呼,他们管这儿叫「穷鬼乐园」。
英姐:
到这边来的都是条件不怎么好的,工薪阶层,或者底层老百姓。
那天老陈问我,为什么起个「穷鬼乐园」的名,我说不是我起的,是大伙起的。可能因为东西便宜,大伙一说到「穷鬼乐园」去,就都知道说的是「万顺啤酒屋」。
这位就是吧台前点菜的大姐。她叫英姐,是「穷鬼乐园」的老板娘。
2019 年 11 月 24 号,我从北京出发去了沈阳,在穷鬼乐园呆了一整天。
这是我第一次来东北。在此之前,我对东北城市的印象主要构建于王兵的纪录片《铁西区》,郑执、班宇、贾行家和双雪涛的小说,还有一位在哈尔滨读了四年大学的发小。当然,还要加上今年的《野狼 disco》。
这些显然不是东北的全貌,而我也并没有打算在「穷鬼乐园」里窥见东北的全貌。抛开所有文学化的解读,这里不过是一家卖啤酒、麻辣烫和砂锅的老店而已。
英姐:
算下来,我们家开了 32 年。
我二十四五岁时,在一个第三产业的皮箱工厂里做运输工作,经常没有活。
大概 1985、86 年间,结婚都流行赠送皮包,工厂生意还不错,后来老百姓对皮箱不感兴趣了,我们单位也濒临停产,领导说,要么自己干,要么下岗,或者交点钱,停薪留职。
那时刚结婚,我大姑姐正好在大东副食有个铺位。我一想,不如就和我爱人帮着她一起买啤酒,一直干到现在。
我和我爱人分别在 1996、1997 年下岗。1990 年到 1996 年间,是我们生意最好的时候。
上世纪九十年代,像「穷鬼乐园」这样的饭店,在东北很常见,它们的经营者大多是像英姐夫妇这样的下岗职工。
如今,当我们试图观察当代东北时,始终无法回避「下岗潮」这个节点。在各种意义上,它都改变了这片土地的面貌和人们的生活方式。对郑执和双雪涛那代人来说,它意味着初中时那笔让父母犯愁的九千块钱借读费;对英姐这一代人来说,它意味着「个体户」这条人生道路的可能性。
于是,在开了三十多年后,这里成为了类似于「时间胶囊」的存在。只要有五块钱的扎啤,五块钱的小菜,这里就是时间以外的乐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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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所迫离开家,行走江湖挣钱花
�� 9:00
「穷鬼乐园」每天上午九点开始营业。八点四十左右,我来到了店里。这里位于两条马路的交叉口,进门以后,是一个狭长的三角形,总共三层楼,都维持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装修原貌。靠近门口的地方,左手边是吧台,右手边是一排窄小的餐桌。
我到的时候,店里的伙计正在吧台忙着准备营业。往里走,靠近窗边的座位上围坐着七八个没有点菜的客人。他们看起来年纪都不小了,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,说话声音很响。
我一问才知道,他们都是装修工人,来附近的北市场找活儿干,一时半会儿等不到活儿,就来店里暖和暖和。
梁珂:你们是在哪儿干活的?
王叔:文官屯有个沈阳职业技术学院,在院里干活。
李叔:在 724(沈阳老地名,旧时军工厂所在地)那儿,工资一直没给咱们。
王叔:欠了好几个月了。
梁珂:欠多少个月了?
王叔:能有两万来块钱吧。
李叔:哪有两万?欠 10 多万了都。
王叔:俺们是给他们教学楼改造维修的,铺瓷砖、抹灰,全部翻新。中央 11 月 1 日开的会议,不允许拖欠农民工工资,违者要关监狱。但他现在就一直推活络车(东北话,指推诿、周旋)不给钱,俺们每天 300 块钱,到现在都没有回复。
王叔:招俺们来的这小子能有四十五六岁,姓周,家是朝阳的。跟我一起干活有个(关系)相当不错的,家也是朝阳的,让我上那去。
李叔:他说 5 天一开支,没开上,6 天、7 天、8 天……我们不干了,他就开了点。但混熟了,就总说「等我几天吧,等我几天吧」,越欠越多,这笔钱还没处要去。辛苦钱不给,你说这不是咱的血汗钱么。都是生活所迫离开家,行走江湖挣钱花,养活孩子和他妈。你说咋整?
王叔:谁不等钱用,家里孩子上学哪不得用钱,咋整?
梁珂:您家小孩多大?
王叔:我家小孩十七八岁,正上学要用钱呢,都这样,他老伴还住院呢。
李叔:住院呢,脑血栓,得瞧病啊。我跟他说了,老伴住院等钱花,白搭,没用。他说那也没招,他也没钱。
这位姓李的大叔告诉我,他是辽宁绥中人,三十多年前,从老家来沈阳打工,一直以来,都是泥瓦匠。
李叔:我 1996 年过来的,家里下放的那点土地不够吃,没办法,我不说嘛,生活所迫离开家。
梁珂:你老家多少人?
李叔:4 口人 10 亩地,吃是够,但不得花么!
梁珂:你们那里来沈阳或者进城的人多吗?
李叔:青年人都出来了,现在就剩老头老太太了。老头不能干,像我,要是在这打不到工,回家弄点地,还得干。我现在 60 多,再干个三五年,干不动了咋办?
聊了一会,这几位大叔打算出去,到门外的路口接着等活儿。
每天上午,他们都会到这来,把自己能干的活儿写在牌子上,拿在手里,或者用绳子挂在身上,等人上前问价。
梁珂:你们一般会等到什么时候?
李叔:到晚上天黑看不着了再回去,至少挣点饭钱,今儿挣 10、20 块的买点菜再回去,不然啥也没有,咋回家啊。没办法,像咱这样的人多了,中国啊,我估计,得占着几万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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歌厅往事
英姐告诉我,这么多年来,路口的地方一直是个约定俗成的劳动力市场。有些人在这里一站就是好几年。
英姐:
他们工作压力也挺大,有下岗的,有农民,但都有点手艺,什么瓦匠、木工、电工啥的,他们都爱在我们门前这个阳光特别足的位置站着,谁家有需要装修的,就到那里去找人干活。
八几年就开始有,那时候人特别多,早晨、中午的时候,一大排人特别壮观。有时候检查的人来了,才会赶他们走。
英姐说,八九十年代,他们门口一天最多能聚集几百个工人,非常热闹。
某些意义上,他们比店里的醉鬼更加落魄,因为连进来喝一杯扎啤的钱他们都舍不得花。
近些年来,市容管制加强,再加上经济凋敝,来这里等活儿的人越来越少,与它一同萧条的还有附近的北市场,以及隔壁的黑舞厅。
英姐:
我们那时候旁边有个舞厅——百乐门舞厅。
有 1000 多(平方)米,挺大,旁边工地的人或者下岗的,都上那儿跳舞去,想找点慰藉。
农村没啥工作的、下岗的有点姿色的女的,也会来这跳舞挣钱,一天百八十块,都以养家为主。
到中午饭点,因为离得近,还便宜,那些跳累了的人都愿意来我们这消遣一下,基本上是满员的状态。
后来这地方要盖成古董行,舞厅也黄(倒闭)了,人就少多了。
原来北市场这个地方特别繁华,一走到街上,行人络绎不绝。现在一看,稀稀疏疏的没几个人,特别萧条。
生意变差后,英姐把三楼租给了一个乒乓球馆,但没过多久,乒乓球馆也倒闭了,英姐就把三楼改成了仓库。但大多数时候,二楼也人丁冷落,只有到饭点儿,才会有一楼坐不下的客人占据那里的大圆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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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年,零九个月
�� 12:00
到了午饭时,店里终于热闹起来,熙熙攘攘的,弥漫着砂锅和麻辣烫的香气。
在酒馆中间,靠近火炉的四人座上,坐了两位看上去六十来岁的大叔。其中靠里面的那个非常显眼,他穿着一身带毛领的藏青色大衣,戴副眼镜,皮鞋一尘不染,显得颇为体面。我坐到他右手边的空位,和他闲聊了几句。他是这里的老顾客了,三十年前,就常来喝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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